在家的时候,我从没吃过牛肉干,
但当我离开,
每袋牛肉干就像"祖卡木"一样,
是一剂治愈身心的处方良药。
是光看着就觉得踏实的宝贝,
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拿出来的硬菜。
音乐
17岁,年少轻狂,一身傲气,
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离开。
心心念念要去北外,想要说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语言。
可上帝是公平的,
给了你会写满分作文的左脑,
也给你了拼尽全力,都只能考59分的数学。
这就决定了,
留在可以选不错的学校,
去了北京,只能让二三本选完别人,
再考虑下被剩下的你。
可就是这样,
还是潇洒的在志愿表上,
填了离家3000公里外的北京,
并且清一色北京。
到北京第二天,
我妈要走,怂得不敢回头,
转身一瞬间,眼泪肆意。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那是我走过最长的路。
生为一个从小爱吃面食的丫头子,
怎么能忍受盖浇饭这样的生物存在,
食堂菜单上50种菜色的盖浇饭,
很快就吃了一个遍。
你说想吃抓饭烤肉拌面大盘鸡,
哪怕是个馕,都能吃出肉味来。
妈妈给你寄了一箱子好吃的,
光邮费就要45。
你从中国邮政出来,边走边拆,
5个馕,30袋牛肉干,
一包拨好的核桃,一包洗好若羌枣。
拿回宿舍,竟然不知道先吃哪一个,
打开一包牛肉干,
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第一次,怕一个东西,吃完就没有了。
你把牛肉干分给北京舍友,
看着他们抹着嘴巴,
问你这个在哪儿买的,
你自豪的说这是我们的,只有我们那儿有。
(哪个娃娃 曾经不是这样拿着一个馕 几袋牛肉干 就觉得拥有的全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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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你才知道,
你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
是无数想家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每年从乌鲁木齐回北京,
先扫光超市里货架上所有的牛肉干再说再见。
面对五种味道,
毫无选择恐惧症可言,
种种好吃,每样十袋,大快朵颐。
麻辣味一撕开包装,
仿佛炉子上冒着泡,
翻滚开锅的重庆麻辣火锅强势的向你涌来;
孜然味还没入口,
就感觉耳边已经传来了,
"刚宰好的羊娃子肉有呢,来撒来撒,
黄面凉皮凉粉儿卡瓦斯都有呢,吃撒呢,里面坐撒";
老少通吃的芝麻味,是无辣者的福音。
芝麻自个儿就够香了,
再加上自然放养,肉质紧实的牛肉香,
来包泡面,开上一包牛肉干,
你以为在吃康师傅私家厨房。
香辣味是可以吃一辈子的味道,
用数十种天然香辛料精腌制过的牛肉,
香和辣在口中瞬间刺激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
在口中跳跃,嚼几下,
大块肉和肉筋香伴随着辣混合一体,久久挥之不去。
在无蒜不欢的,
蒜香味的出现是符合民情的。
清晰可见纹理的牛肉配着大乌苏,
有肉有酒,越喝越有。
成菜,居家往死里吃,
外出吃其他味的就行了撒。
无论要带的东西有多少,
行李箱的一半一定是要留给牛肉干的。
它是我出行的一部分,
有它,省去了诸多烦恼,
不再担心入睡时分,那关门的小卖铺,
抓起一包,就地解决,
一口气吃完,安然入梦,
它温暖着你的胃肠,
滋养着你的肺腑,
化为你脸上的欣喜和满足。
后来,牛肉干成了增进舍友感情,
巩固闺蜜关系,
看心爱男孩下饭香,
打通宿管开小灶的无敌杀手锏。
在,有三样东西,
陪你走过最远的路,
看过最迷人的风景,
也搭配过最平淡的人生。
去年8月,骚情的我穿着热裤,
登上了阿尔卑斯山,结果在观景台冻成了马。
在各国人民异样的眼光中,还要保持微笑。
口是心非的回答着别人关切的询问,
又极力掩饰异常健康却瑟瑟发抖的身体。
好在冷空气并没有冰冻我的智商,
机智的我从包里拿出一袋,
带着温度的牛肉干。
就是这袋牛肉干,
让我这个在异国他乡的孩子,
感受了母亲般的温暖。
Schilthorn P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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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家里我从来不吃的玩意儿,
出门以后却变成了越吃越勇的珍宝。
是他们,让我激起了我吃团餐的勇气;
是他们,让我把白面馍馍吃出了肉味;
是他们,让一切平淡的食物焕然新生。
从没想过红尖椒和一点点天山雪莲,
搭配在一起是如此相适相宜。
经常看见一个原本吃不了一个馕的丫头子,
在一瓶雪莲辣椒丝的驱动下,
掰块馕抹一筷子酱,越吃越high,
抹抹嘴,看着最后一块馕说:"好像吃馕是养胃的。"
,对于我而言,是妈妈也是孩子。
从小到大,我对她给予我的一切习以为常,甚至熟视无睹;
我带着她给我一粒米一块肉甚至一包药,去了远方。
偶尔,听个《这里是》,
如此欢快的节奏,我能听到眼睛湿润。
依旧固执的在异乡过着时间,
开心的时候说,骚,
不爽的时候说,求,
激动的时候来个,哦吼。
渺小又平凡的我不知道能回报她什么,
我只是想尽一点点心力,
用我的暖,让她更暖,
让人了解她,感受她,保护她,
就像我们每个人保护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