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愿你嫁给爱情(记我的20周年)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6-05 09:59:46



文| 岛主

梦幻岛儿童教育



一晃和昊哥相爱20年整。


1996年,我读高二,昊哥转到我们学校。我文理分班,和他分到一个班级。

64个人的文科班里,女生占了大半壁江山,他是班长。高瘦,白净,不健谈,写一手漂亮的板书,数学笔记像工笔画一样,在同学们抄笔记的时候流传到我手里,对于高一数学考了27分的我来说,对他生出好感。

他个子高,坐在教室最后,我小巧,坐在教室最前面。像很多高中生那样,前面的一波和后面的一波,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他前后左右有一帮聊得来的同学,我前后左右有我的小圈子。

真正开始注意这个男生,是一次运动会。他铁人三项,100米短跑,班级4*100米接力赛,全力冲刺,肌肉健康,皮肤耀眼。后来他进教室我会瞥见,他在后排咳嗽我会听到,冬天教室里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特别明显,一回头,他坐在那里挺安静翻书,看着挺温暖。那一年圣诞节,我送了一张明信片给他,问候节日。明信片上是黄昏下的两部自行车,17岁的大男孩并不知道小女生的那些含蓄。

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1997年的11月1日。这中间,我们放学路上偶遇,一前一后踩着着脚踏车,路口转弯的时候微笑告别,我的心砰砰砰砰地。大扫除的时候我埋头打扫,他经过我身边,我红着脸,还是微微一笑。一年中间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一次交流是他帮我代卖一本参考书。

他的家住在另一个城市,我公公当时经常用保温桶送吃的给他,婆婆我也见过,我特别羡慕他,有一个温暖的家,而这些当时的我并没有。

11月1日那天晚上,出完黑板报,有点凉,月亮却特别亮。他是寄宿生,我也是,不过我住宿在校外。好友和他说,让他送送我,他便送我了。后来我问他什么心情,他说当然很开心。我们好像约好了一样,并没有直接去我的宿舍,而是绕着学校的周围,开始转圈。一圈,两圈,三圈,绕的都是大圈,也记不得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笑,他把校服借给我披着,绕到晚上11:00我们才告别。

跟着的一周,每天晚上自习结束,都会出来走一会儿,看看校园里的国旗,月亮。他有时候陪我去吃酒酿元宵,或者周末下午我们提前从家里过来,赖在教室里,他在黑板上抄歌词,《风雨无阻》---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这样的光景并不多,有一天晚上,猫头鹰一样的校长看到了我们。在戒备森严的高中校园,等于触碰了雷池。

班主任把我们隔离开来训话,校长只看到他的正面,还不知道我是谁。他嘴巴紧,问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把我供出来,班主任直觉得心寒。结果我这边,校长一句,你说吧,男生已经交代了,我就报出了名字。昊哥认为革命年代我肯定叛变。

我婆婆被请到了学校,我爸也被请到了学校。听他宿舍的男生说,婆婆一边给他洗衣服,一边掉眼泪。校园里的光荣榜上,他的照片被撤下来了,班里班长也有了代理班长。后来,我们几乎不能讲话,只能通过字条。每天一早到学校的期待就是打开文具盒,看看有没有留言。他的教科书里也是我的各种信笺。回形针被折叠成漂亮的心形,下课的时候,班里同学们都心照不宣地帮我们传递字条,从第一排一路传到最后一排。

紧张的复习备考之后,我们即将面对第一次分别。

懵懵懂懂之间,没有讨论志愿,没有想过去一个城市。结果,他去了长沙读了湖南最好的大学,我没有离家很远,去了南京。意外的是,我们经历了第一次分手。他的父母希望他学业为重,加之我的父母情感的不稳定,让我觉得幸福遥不可及。

我打听到他家的地址,摸着路去了他家,见到了我的公公婆婆。他们热情地招待了我,但是还是没有能改变我们即将因为时空隔离的明天。他提前去了学校,这中间很多天我们失去了联系。

第一学期的那个国庆,室友们都去爬山游玩,我转转停停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到达岳麓山的脚下。我不知道他在哪个班级,只知道他在外国语学院。到达他宿舍的时候已经深夜,遇到打开水的男生们,刚好认识他。他们飞奔上楼,告诉昊哥,有个南京的女生在楼下等你。昊哥飞奔下楼,看到我,目瞪口呆。

从暗恋,到地下恋,再到4年的异地恋。

新的学校,带给我们全新的一切。他还是那样优秀,还是女生堆里的班长,学生会副主席,支教,旅行,大一便入了党。

我们拖着长长的电话线煲电话粥,生活费里很大一笔开支用来买电话卡。每周书信往来,寄照片,寄好吃的零食。他给我寄过玫瑰花瓣,有一次是花骨朵,到了我这边刚好开了。还给我录制磁带,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听到他唱歌的声音,后面是滴水的声音,他对着录音机和我讲话,后面是宿舍男生们嘈杂的声音。

腾讯QQ也很合时宜地出现了,我们可以约了上网,还可以视频。在学校里的机房里排半天队,上一个晚上。每次聊完,他都要保存好聊天记录。BP机也有了,可以随时呼叫他,跟转播台报上只言片语传过去,当时接线员代替我说了不少情话。

因为距离太远,学期中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机会一起出去旅行。最期待的便是寒暑假。他会来我学校接我,,再从南京鼓楼坐车回校,他吊着上面的吊杆,我吊着他,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从钱包里把零钱夹出来买车票,是我那时候的幸福时刻。小小的宿舍里,我把蜡烛围城心的形状,我送他一件真维斯的棒针毛衣,他试穿了一下很帅气,他的幸福时刻。

他的生活非常丰富,我则比较安静,大学时代的我,不是一个自信的女孩,也谈不阳光。他也不是那种热烈的男孩,更多的是含蓄的深情。时间和距离这两个东西,不知不觉吞噬了青春喷涌的荷尔蒙,淹没了日复一日的思念。像很多毕业分开的情侣那样,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却越来越远。

他的身边不乏对他格外用心的优秀女生,我也认识了一个勤奋的男孩,对我照顾有加,于是大三那年,我这边上演了一部《致青春》,身边出现了一个陈孝正,而昊哥变成了无法触摸的林静。

我们谈话,纠结,争吵,绝望。在大四考研的浪潮中,我们纷纷关闭了情感的大门,开始各自追求更好的未来。陈孝正觉得林静可以给我幸福,放弃了我,我毫发无损地回到了林静的身边。 

手机出现了,我们可以联系得更紧密。昊哥把我们的短信,一条一条抄在本子上,方才舍得删去。为了我,他来到了南京,40选1,经过凤毛麟角的选拔,进入一个大型国企,做着看似光鲜的工作。

毕业的栀子花还没有掉落干净,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温习重逢,我因为工作又去到另一个城市,再次和他分开。我们一起面临了更加未知的---社会,在这些关键的成长点,我们没有能够共同成长,也没有能够陪伴在彼此身边。


我的事业心,加之弟弟还在读大学,家庭对我的需要,推着我快速前行。跟着一位意志力强大的BOSS,我比其他同学提早地拥有了高收入,伴随着的也是很多年轻女孩都曾有过的泡沫一样的虚荣。我很快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对昊哥也有了并不适合他的期待与要求。


昊哥眼看我越走越远,决定辞职和我一起去远方。于是,我们带着行李,一起去到了南方。清楚地记得,他在火车上丢了一个背包,里面有件白衬衫,还有他仅有的800元。

有山有水的温州,倒也是我们的一个美好回忆。那一年,我们一起工作,一起跳槽,一起听音乐,一起吃鳌江街头的水煮牛杂,一起去教堂,一起憧憬未来。我手把手地带着他,他进入了现在的行业。他很温和,而我们受到一些不公平的欺凌,我就像一个小老虎,保护他,保护自己。

那一年,我的公公忽然癌症去世,我们回到家乡,匆忙行了礼,我以儿媳的名义参加了公公的葬礼,陪伴在昊哥身边,送走了公公。我们不想距离父母们太远,从南方辞职,带着两本毕业证书,来到了现在的第二故乡。我们一同面试一个大的公司并被录用,公司并不接纳情侣档,为了他的前途,我决定换了一个行业,稚嫩创业,失败告终。

接着工作原因,我去了美国。每天一下班就写邮件,邮件越过大洋,大雪纷飞,一点也不觉得寒冷。他给我的一封邮件标题是:法语一样的老婆。法语歌甜蜜,糯软,呢喃。


有一个戏剧的插曲是,遇到一个后来成为了朋友的美国朋友,在我生日的那天认识我,回去后又三番五次地从新泽西不远千里冒着大雪驱车来看我,我也不瞒昊哥,昊哥说,亲爱的,回来结婚吧。我便飞了回来。



没有太多的仪式,连结婚照都没有,我们领了结婚证。第二年的春节,我嫁给了我的爱情。结婚的前一天寒风刺骨,阴雨绵绵。结婚的当天,艳阳高照,温暖如春。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披着桃粉色的羊毛披肩,在爸爸和姑姑们不舍的目光里,弟弟把我背上婚车,婚车把我送到他的身边。记得结婚那天盖的被子商标叫“添儿乐”,我俩对着哈哈大笑。


我们在新的城市安家,一起过上了柴米油盐的生活。琐碎之外,各自忙着工作,都发展得很好。那时候更多的交流是关于工作。

就在我刚刚升职外贸部门主管的时候,女儿翩翩而至。

我便辞去了工作。

新妈妈失去了自由,对于自我的强烈诉求,与对新生命的惶恐夹杂在一起,我也难逃产后抑郁。还没安顿一年,我又成了一个有腔调的淘宝店主,做得风声水起,粉丝无数。他陪我进货,照顾孩子,打包发货。这中间也经历了双方家庭价值观的冲撞,围城之内,七年之痒,也曾弥漫着硝烟。

两年之后,在我的敦促下,他开始创业,一步一个脚印,有了很大的成长。我关闭了热火朝天的店铺,想专心照顾他。事与愿违,我和他的距离开始拉开,我停止了脚步,徜徉在物质带来的挥霍享受之中。我没有能给予他力量,彼此消耗能量。

他非常地繁忙,我的抑郁他已爱莫能助。有一年冬天我开始冬眠,不接电话,不出门。我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吃露水,不问世事。浮华的表面却又透露着我的理想主义,我的骄傲,我挥之不去的忧郁气质。而这恰恰是我们之间最黯淡的一段时光,我们几乎没有了精神交流。

直到我遇见一些新生事物和新的人,用了三年的时间,我开始重新审视我与他的关系,思考自己的境地。我想,我还是有未能实现的愿望,我还有梦。安逸不会让它泯灭,停滞不会让我心安,再好的爱情,如果我不能与之匹配,我也不能享有它带来的芬芳。心安即是归处,我开始想要找回自己,找回爱情。

这一路,坎坎坷坷,弯弯绕绕。

一个人的蜕变是带着痛的,我也一样,我经历了一场漫漫长夜,最终与过去撕心裂肺的告别。这三年,没有岁月静好,他替我负重前行。

同样是这三年,我开始了我的学习之路。我是一个幸运儿,应该感谢我的天赋,我的遇见,有幸触碰到了我的理想,我的教育之梦,艺术之梦。

2015年,我走出了家庭,开始创业。梦幻岛,便是这样带着我对教育的理想,带着我个人成长的需求,带着很多人的爱,蹒跚走来。幕后的昊哥,默默地给了我很多支持,不管是投资,时间,还是精神上的引领。所以,女人,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那个愿意为你付出时间和金钱的人。

他在经营生意之余,重新拿起书本,攻读复旦大学MBA。双创业家庭,两年内的我们都不曾有过像样的周末,但是我们经常带着孩子一起旅行,两个人的爱,有了新的陪伴,新的模样。他是个文艺青年,他最喜欢做的事没有变过:带着我在车里听音乐。而我只要一有空,就把餐桌上的菜,做得跟花儿一样。

从校园恋爱,到人间烟火,从诗和远方,到柴米油盐。细想下来,我们之间没有波澜起伏的激情,只有细细回味的曾经。正是这些点滴,让人觉得回忆的箱子满满的,割舍不下。我一直觉得,安全感,便是不管发生什么,你觉得那个人永远不会离开你。昊哥是唯一给我这种感觉的人。

我是个坚决的独生子女拥护者,今年意外怀孕,结果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作为我们相爱20年的礼物,送给昊哥。孩子大名“霁儿”,是我们大学里给未来孩子取的名字;小名“小满”,因为他喜欢叫女儿“小美”,我想做“美满妈”,想让他做“美满爸”。

他也在今年的七夕情人节,送给我一份大礼,在这个城市的幽静深处一所漂亮的房子。我们憧憬在花园里种满鲜花,看着孩子们玩耍,和朋友们烧烤,喝酒。

重新遇见爱情,此生一大幸事。

婚姻的滋养,让我变美,让他变好。

祝福所有的姑娘,都可以嫁给爱情。


—  END  —

「岛主原创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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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梁丰生态园

开设作文课,戏剧课,美术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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