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üzün----愈远愈浓的乡愁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Would you like to buy a tulip?”第二次在博斯普鲁斯大桥桥头犹豫鼠首左右着的时候，有个幼稚的声线在背后轻轻地，很犹豫地一字一句地在后面响起，是在这很难得听到的英文，一下把俺从陆神仙的忧伤中硬拽回现实来。

我快噗嗤地笑出声了，怎么在那么感伤地念道落花的时候，会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举着朵花儿过来了，好大好大一朵郁金香，橙黄通明的，还布着丝丝火热火辣的红，和我满脑子家乡那种纤小冷雅的梅花实在不是一回事儿啊。

    第一次经过这座桥时已经是二十几年前了，第一次出国，在安卡拉结束了客户的会议后，客户派车送我们去伊斯坦布尔IST机场转飞去阿姆斯特丹。那时候年轻的心，不会像今天这么彷徨的，背着旅行包，窝在车里，呼啸而过这么个著名的海峡大桥，心里满是对欧洲那边的资本主义自由化世界的憧憬，和对未来的迷惘且忐忑，一丁丁点也没怎么留心这么个当时雄伟极了的大桥。后来听说很多人在这个一脚欧洲一脚亚洲的分水线上摇摆不定地决定着自己的人生时，就一点也回忆不起当时有任何的权衡啥啥的印象，那基本上是头也不回地冲向那边的了。

    那时候不知道有Ferit Orhan Pamuk，也看不出后来他描述的伊斯坦布尔的衰败。那时候的中国也还不是基建狂魔，横看竖看也没觉得西方的大城市的建筑多会是落后陈旧什么的。

    也许只能到现在，耳朵边的头发开始花白了，才会去抬头看天上明月，才会想念业已遥远的家乡了吧。手里攥着的花儿很艳丽，但好像没什么香味，举到鼻子尖下也只似乎有那么点若有若无的怪异清香，远不如家乡这季节那温醇的桂花好闻。桂花啊，就记得一中办公楼两边宣传栏后面那几颗高大的桂花树，这季节，我们常偷偷地爬上去，斜躺在粗枝上啃书为期中考试食堂里挖茅厕。记忆中的金黄的桂花啊花啊，乌央乌央的，密密地落满一圈到地下，底下一层已经焦褐干燥了，表面的还是一层鲜嫩鹅黄的，犹如锦缎一般，一直舍不得用脚踩上去。

    一中的学霸们好像特别多吃货，小六王老五和主席们的回忆篇里好多冰棒狗金凤牛肉粉等等等，我那时啥吃的味道也记不起来了，反是校园里那浓郁的桂花香，几十年了，总忘不掉。一中那地叫李子园，不知道是我不认识李树呢还是真没有，反正我真一点也想不起学校是否有一株李子树，可以肯定的是，从没有见过结了果子的。记得学校给每个班都分了块腰圆形的花圃，要求大家一起打理种点什么好看的花儿什么的，我当时出了个馊主意：全部种上小葱，油绿可人，完了还可以收获了改善食堂的难吃的菜菜。当然，人微言轻的，在主席支书什么的嗤之以鼻之下，没了啥下文。

    一路上看了好多好多如帕慕克形容的旧房子：土抟的、木头的，旧而阴暗，现在在中国已经很难得见到这么破的建筑物。 想想在一中，高中三年，大四在新大楼，现在回去看看，好像已经没什么特色了。但记忆中的初中，那几栋民国风格的两层青砖木地板结构的教学楼，可是温热温热地挠心。当然，我们那时候会把大扫除的垃圾偷偷往地板的缺口往里灌，免除了大老远的运送之苦，呵呵。童鞋吴悠仁描述的小买部，当然也是记得的，不过小买部一墙之隔的，那就是初中时的厕所，教室后面一斜坡下去，就是好大一片青瓦顶的厕所，里面光线阴暗，夏天会有大绿头苍蝇声势浩大地威武，不过童鞋们都很积极地在课间结伴去。常常会恶毒地暗暗着想，要是砸下一块板儿砖下去，那得是个多么壮观的场景哦。

    少小离家老大当回，三十功名尘与土，一中可还安好？

【小编】收到这篇文章是去年圣诞节前后的事了，说是去年，其实也就是十几天前。小编身在国外，生活节奏也就入乡随俗了，圣诞及新年期间都是放大假不做事的，恰好国内又有朋友来玩，所以就一直没空编辑，拖至现在，这里要对跌落桥底的叶子说声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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